罗定故事（2）

没有圩日的罗城镇

    圩日是一个地方历史上形成的商品（农副产品）交易日，又称圩期，一般是农历每10天有3个圩期。说罗城没有圩日，不是说它从来没有商品交易日，而是它天天都是商品交易日。罗定所属的农村圩镇过去都是区、乡政权所在地。有的人在趁圩时，也顺便把公事办了，免得多走一回。而每10天3个圩日，也与邻近的几个圩镇有所分工的，如果此地是旧历的三、六、九日，那近邻的圩就逢一、四、七或二、五、八日是圩日，后两地逢10就多停一日，称为转角圩。所以要分工是要避免重叠，把人流分散，以免变成一处圩趁圩人极挤拥，另一圩则人员稀疏或不成圩。至于圩内的少数商店，不是圩日也开门，只是顾客稀少而已。
    罗城，是个得天独厚的地方，它座落在泷江大盘地的偏北部，元朝就已是泷水县城，街市经几个朝代的经营，已得到较好发展。它距本县城西、南面的太平、罗平、素龙、生江、黎少、船步、围底、苹塘、华石，以及云浮的镇安、信宜的思贺、新堡、北面郁南县属的河口、大湾、千官、云宵、新乐等近20多个圩镇，距离都在5至10公里以内，各地都有人行大道通至罗城，中间只有丘陵，没有山间崎岖路，每人肩挑百斤走路，不成问题。由于罗城没有圩日，天天是圩期。只要是睛天，上述乡镇的农民就会带自己生产的或贩来的农副产品至罗城来，卖的价钱会高一些。而罗城有商店数百家，广州卖的东西，罗城大部分都可买到。如玻璃、瓷器、布匹、药品、日用五金等等，在圩镇是难买到的。卖了自产的，买回必须的，一天内就搞掂，多便利啊。我在小孩时，随大人过街，到了新街及较场顶，其中就见到挤身才能过去的拥挤现象。
    较场顶是中心市场，有多个人口进去，其中一个人口通大新市场（也称新街）。中心市场内有一个巨型的下面用砖柱，杉木撑住，天面盖瓦的永久性的大棚架。当中的东面大部分为肉菜市场，中间摆满猪肉及各种塘鱼，周边是瓜菜。西边1/3是稻谷市场、中间有公秤一把，并且有法码一个，没有短斤短称交易，因而也极少争执。大新市场与较场顶有交接口，来大新市场的人主要是黎少、生江及部分素龙人。黎少、生江人有的过完横水渡后，经水贵湾，大岗佛子，过大岗桥。而从石牛山等地来的人则到达大岗桥头后与水贵湾方向来的人汇合，经三棵榕树进人大新路。它们出卖的主要是农副产品，在大新路两旁摆卖。从素龙、双东方向来的主要是通过射箭岗进入雄镇圩（后又叫雄镇路）也在两边摆卖。而在大新路及雄镇圩也有不少小食摊，如赖粉、云吞、肉包、粥、饭等，满足了趁街人的需要。除了较场顶为中心的市场外，城内还有几个专业市场：一是猪圩．地点在开阳郡塘边，哪儿有宽阔的盖瓦的猪场，买卖肉猪及猪苗都在此进行。二是牛圩，地点在今镇四小门前，即茶亭市场对面，过去是买卖各种大小牛只的地方，解放后于20世纪50年代由供销社生产公司接管。有规定凡是能耕田的牛一律不能宰杀，可以买卖。宰杀的只能是经鉴别的残牛。并把买卖地点迁往三棵榕树后的空地上。三是竹木市场，主要货品是杉木，多从水路从信宜、太平以及横浜、新乐等地，由河流顺水放到东较场，待人前去购买。四是柴草币场，在过去文化宫旁，姚奇兰医务所背的空地，一般上午卖柴，下午卖草。五是桂皮市场，在李家祠旁靠街边及道前街有桂庄几间，远处挑来的桂皮，由它们收购囤积，到一定数量后，用木机压到只剩1/2或1/3的体积，然后用草席袋包好运往省城。至于本书中我写的《罗定郁南黄金通道》中所描述的郁南千官等地的山民们挑出来的种类繁多的山区产品，则在义济渡过河后，进入城内，随街散卖，到大新路将卖剩的批发给商户就回去，没有专门的市场。
    1939年珠三角沦陷后，日寇向西侵袭，当地的难民，逃来罗定的不少，以致于县城已无房可租，要到城郊觅地租住。开平恩平台山等地的农民，逃到罗城时已身无分文，也无任何人施以援助，只好卖儿卖女，造成家散人亡。此时，罗城人口密度极高，加上西江被封锁，南江口以上的西江上游直至广西，不少日用品要经阳江、阳春，用人力挑至罗定，然后用木船经南江口再运往两江各地，如此更加重了商业气息，罗城就不单是圩日，而是真正的小广州了。以后的几十年间，经历了抗战，解放战争，新中国建设等几个阶段。解放后，新政权大力兴修水利，把公路搞到四通八达，人们不但从那个角落都可驾单车，摩托车出来罗城，轻松地游玩半天，办完事情后便可潇洒地回家去。
    改革开放后的30多年，罗城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，不但城区扩大了几倍，三四十层的高楼从各个角落舁起，高速公路、铁路、机场等已建好。圩日也从过去的小的专业市场变成几个大型的综合市场，如大新市场、茶亭市场等共有五六个。方式上有街边摆卖的，也有室内的，有农民自产自销的，也有批发拿来作零售生意的，市场从早上到下午。由于物品丰富，人们挑挑拣拣、讨价还价之声此起彼落，一片喧闹的景象，这样大规模的圩日是过去没有过的。
    罗定，现在已是市级政权了，属省直管。过去长久的“天天是圩日”在今后漫长的岁月中，仍会永远存在的。（作者：关哲）